川普終於相信他死了...沙國領事館記者分屍慘案,美國總統向沙烏地放話:如果涉案,後果很嚴重!
沙烏地阿拉伯知名記者哈紹吉,本月2日進入沙國駐土耳其伊斯坦堡領事館之後消失無蹤。土耳其官員指控沙國派遣「謀殺小組」活生生肢解哈紹吉,更握有錄音檔等謀殺證據,沙國政府則矢口否認。美國總統川普18日立場轉趨強硬,相信哈紹吉顯然已經死亡,若證實沙國應為哈紹吉之死負責,將承受「非常嚴重的後果」。
川普判斷哈紹吉已死 尚未指控沙國涉案
川普(Donald Trump)18日在白宮接受《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專訪,一改先前拒絕評斷哈紹吉(Jamal Khashoggi)命運的立場,被記者問到是否相信哈紹吉已經死亡:「對我來說顯然看來如此,這非常可悲。」
川普明確指出:「除非奇蹟中的奇蹟發生了,否則我會承認他(哈紹吉)已經死了。」川普並表示,這是根據情治單位多方訊息之下作出的判斷。然而記者問他是誰下令殺害哈紹吉時,川普仍說,現在要斷定誰是哈紹吉的兇手「有一點早」,但他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我們正在與多個國家的情報單位合作。」
記者再追問川普,若證實沙國涉入哈紹吉案,將面臨什麼後果,川普則回答:「會非常嚴重。我的意思是,這是糟糕的事。」《紐時》報導,美國國務卿龐畢歐(Mike Pompeo)分別造訪沙烏地阿拉伯、土耳其之後,回國向川普簡報,使川普改變過去維護沙國的態度,開始與疑似下令謀殺哈紹吉的沙國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劃清界線。
美財長取消出席沙國論壇 「沙漠中的達沃斯」蒙陰影
哈紹吉失蹤疑雲未解,各國逐漸疏遠沙國,美國財政部長馬努欽(Steven Mnuchin)18日在與龐畢歐、川普討論之後,宣布將不會參加本月23日至25日,於沙國首都利雅德(Riyadh)舉辦的未來投資倡議(Future Invest Initiative)論壇,但並未解釋原因。
這場未來投資倡議論壇有「沙漠中的達沃斯」(Davos in the Desert)之稱,是沙國意圖提升國際形象的會議,卻因為哈紹吉案蒙上陰影。英國、法國、荷蘭等國的貿易代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裁拉加德(ChristineLagarde)、世界銀行(World Bank)行長金墉(Jim Yong Kim)都已宣布,不會出席未來投資倡議高峰會,CNN、英國《金融時報》(The Financial Times)、《彭博社》(Bloomberg)與CNBC等全球各大媒體,也退出未來投資倡議論壇贊助媒體的行列。
龐畢歐向沙國王儲施壓 警告「你將難以成為可信的國王」
針對哈紹吉案的調查進度,龐畢歐18日在白宮向記者表示,沙國保證將進行「完整、徹底的調查」。美國將讓沙國再多幾天調查,完成調查報告,再決定是否、如何對哈紹吉案採取行動。龐畢歐也指出,美國與沙國從1932年以來一直維持長期戰略關係,並認為沙國是「重要的反恐夥伴」。一名匿名美國官員則向《美聯社》透露,龐畢歐向沙國王儲穆罕默德施壓,指「時間很短暫」,更警告對方若無可信的調查結果,「你將難以成為可信的國王。」
指控沙國活生生肢解哈紹吉的土耳其政府,分別搜索沙國駐伊斯坦堡領事館,領事官邸之後,認為哈紹吉的遺體可能遭殺手棄置在伊斯坦堡附近的貝爾格萊德森林(Belgrad Forest),以及雅洛瓦省(Yalova)的農地,正擴大搜索範圍,土耳其內政部指出,調查結果「將向全世界分享」。
沙國王儲親信疑為哈紹吉案關鍵角色
土耳其官員18日則向CNN透露,被控肢解哈紹吉的沙國15人「謀殺小組」裡面,曾任沙國駐倫敦大使館一等秘書的穆特勒布(Maher Abdulaziz Mutreb)在謀殺中扮演關鍵角色,指穆特勒布對於這項行動完全知情,過去穆特勒布常多次跟隨沙國王儲穆罕默德出訪,今年穆罕默德出訪美國時,穆特勒布也跟在一旁。多名美國官員則向CNN指出,任何王儲核心圈的人若要執行行動,若沒有告知王儲,行動絕對不會發生。
曾任沙烏地阿拉伯駐倫敦大使館一等秘書的穆特勒布(Maher Abdulaziz Mutreb),在沙國記者哈紹吉失蹤當日進入沙國駐伊斯坦堡領事館。
這位將軍準備幫沙國王儲背黑鍋!紐時:沙烏地已寫好卸責劇本,一切都是最高情報顧問阿西里少將幹的
沙烏地阿拉伯的異議記者哈紹吉10月2日在土耳其的沙國領事館內「人間蒸發」,沙國王室雖矢口否認下令滅口,但種種證據都指向沙國政府涉案,哈紹吉的屍身至今仍下落不明。《紐約時報》18日引述知情者說法,稱沙國最高情報主管可能會幫王儲穆罕默德背黑鍋,好堵住國際社會譴責的悠悠眾口。但也有聲音認為,除非換掉王儲,否則無以挽救沙烏地阿拉伯墮入「流氓國家」的悲慘形象。
川普與沙烏地都不想回答的問題:主謀是誰?
哈紹吉在伊斯坦堡的沙國領事館「消失」後,他在館內被殺害的說法便不脛而走。一般相信,對沙國王室抱持批判立場的「健筆」哈紹吉,可能觸怒沙烏地的實質領導人—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因而惹來殺機。在土耳其警方與美國媒體的抽絲剝繭之下,在哈紹吉「消失」前進入領事館、「消失」後又趕著離境的15人「暗殺小組」涉案,已是八九不離十。
當動手的暗殺小組浮上檯面,更重要的問題來了—這15人個個都是沙國軍警出身,哈紹吉被他們做掉肯定不是私怨,何況動手的場所是土耳其境內的沙國領事館,沒有高層授意、保護、掩飾,這一切如何可能?在專制王權的沙烏地阿拉伯,除了「最高層領導」下令,誰有膽不顧國際觀感,動用軍警在他國領土大張旗鼓地殺人?
王儲否認到底,國際社會難以接受
對於外界的種種質疑,沙國王儲穆罕默德16日對來訪的美國國務卿龐畢歐(Mike Pompeo)說:「我不清楚這件事。」王儲穆罕默德還說,沙烏地政府已經展開「全面調查」。美國總統川普也為沙國王室幫腔,強調「不能先入人於罪,就像大法官卡瓦諾的提名爭議一樣」。不過川普與沙國王儲的一搭一唱,解決不了國際社會對此事的擔憂與反感。
沙烏地阿拉伯23至25日將在首都利雅德舉行第二屆「未來投資倡議峰會」,這場會議被稱為「沙漠中的達沃斯」,主導人正是沙國王儲穆罕默德。但如今哈紹吉在沙國領事館慘死,王儲又不能給出合理解釋,包括美、英、法、荷等國的財經官員都已表態缺席,國際貨幣基金會總裁拉加德、世界銀行行長金墉,還有谷歌、優步、福特等公司也都拒絕參加。此外,七大工業國外長發表罕見聲明,要求沙國對本案調查應該透明化,美國共和黨的資深參議員葛蘭姆(Lindsay Graham)甚至在福斯電視台宣稱,沙國應該換掉王儲。
A計畫:找部屬背黑鍋
面對排山倒海的壓力,沙烏地阿拉伯要如何應對呢?《紐約時報》18日引述三位知情人士說法,稱沙國王室已經擬好計畫,將一切責任怪罪在沙國王儲的最高情報顧問—沙國綜合情報總部(GIP)副總監阿西里(Ahmed al-Assiri)少將。《紐時》直言這套說詞的好處,便是幫王儲穆罕默德紓解壓力,尤其美國情報單位越來越相信他才是幕後主使。
《紐約時報》說,白宮已經知道了阿西里的名字,因為沙烏地阿拉伯已經向白宮進行簡報,並且表示阿西里將是本案被告。但《紐時》也說,目前還難以判定,國際社會是否會接受沙國的這套劇本。川普的模稜兩可也讓人搞不清楚他的真實想法:一方面他偶爾會對沙烏地放話,說「後果將很嚴重」;另一方面,他又抗拒來自國會議員的制裁壓力,還說「想想1100億美元的訂單,我們所做的是把這塊肥肉拱手讓人,我想會是超蠢的決定」。
阿西里是誰?為何有殺機?
阿西里將軍過去曾是沙烏地阿拉伯主導的入侵葉門多國部隊發言人,算是王儲心腹,因此可以上達天聽,又可以動員軍方人員、組織暗殺小組。《紐約時報》引述匿名的消息人士說法,沙國王室可能會宣稱,王儲穆罕默德不過是口頭要求阿西里抓人,沒想到阿西里誤解上意,或者是在行動中不小心「做的太過」,讓這名異議分子丟掉性命。
由於阿西里曾擔任發言人,他也算是西方媒體的熟面孔。除了阿拉伯語,阿西里也能說流利的英語跟法語。不過《紐約時報》說,要是西方媒體撰寫的報導不合他的胃口,阿西里也會私下騷擾記者。阿西里是在去年晉升現職,沙國當局可能會說他「想利用此事邀功」,卻操之過急。針對這個說法,《紐時》也打電話詢問阿西里的看法,不過對方沒有回應。
這套劇本能奏效嗎?專家:很難
《紐約時報》分析,阿西里將軍的層級夠高,可能營造他就能直接下達「暗殺令」的印象,王儲不需要參與其中。下級軍官可能也相信其實是王儲下令,因此哈紹吉要是被他們所殺,恐怕現場跟執行死刑沒什麼兩樣。但沙烏地阿拉伯會如何處置阿西里呢?這就完全是另一個問題了。
不過即便是這套說詞,依舊沒有完全撇清王儲穆罕默德的責任。因為即便他們有直接下令殺人,但還是要求下屬綁架一位已在美國居住的異議分子。倫敦政經學院教授阿拉希德(Madawi al-Rasheed)就認為,如此也難以移轉王儲的責任。她說:「責任還是在沙烏地阿拉伯的實質統治者身上,也就是王儲穆罕默德。」這位長年關注沙國政局與政治的學者甚至投書《紐時》,認為如今要挽救沙烏地的國際形象之道無他,呼籲國王薩勒曼(King Salman)一定得換掉王儲,否則沙烏地將不再受到國際社會敬重,墮入「流氓國家」之列。
雖然阿拉希德在這篇投書中寫道,只要國王願意撤換王儲,在沙烏地沒有人敢挑戰這個決定。但高齡82歲的薩勒曼國王,真的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做了什麼嗎?健康不佳(曾一度中風)、據傳罹患阿茲海默症的老王,真的有辦法撤換如今已是沙國實質領導人的年輕王儲嗎?對沙國王室知之甚詳的阿拉希德也承認,沒人知道沙國王室怎麼想,也沒人知道沙國國王狀況如何,不過她可以決定的是:王儲穆罕默德魯莽發動戰爭、酷刑對待政敵與異議者的種種倒行逆施,對沙烏地王國所帶來的傷害,絕不是讓女性可以開開車、上上電影院能夠彌補的。